陈文增先生为当代杰出定瓷艺术大师,有“定瓷之父”美誉,以定瓷“三联艺术”名满天下,声名赫奕,功业巍然。其书法于魏晋唐宋诸贤笔法荟萃贯通,独辟门庭,弗愧于一代作手。
书者,道也。书法之道,一代有一代之名人。文增先生,自幼醉心书法,好之而弥笃,精勤于翰墨,卓然成家,名彰当世。学书之要在于师古,从临摹入手乃不二法门。大凡有成就之书法大家,无不痛下临摹之功。先生初学柳诚悬,师尚古法,由唐人而上溯晋贤,兼习北碑。先生幼年因父亲含冤,家道中落,生活贫苦,而立志自愤。安贫乐道,广览博学,孜孜矻矻,寒暑不辍,潜心书道五十余载,始终不渝。先生富藏书,于坟典丘索,百代杂家,无所不窥。读书深,养气足,以学养就艺,作品极富书卷气。
吾昔日尝于河北博物院饱览先生书法展作品,若游绚彩之春林,飞花满目,流连忘返。今之捧读先生书法作品集,如晤故交旧友。先生书法多为自作诗赋、联语,欣赏诸作,俱见意象、儒道释之学养融入其中。
道家思想之精髓:曰道法自然,曰无为而为。斗方“道”、横批“率真”,率性挥洒,真性情寓于楮墨毫端,而学养亦寓乎其中。袁枚《与尹相国论书》有云:“盖形而上者道也,形而下者器也。器为形象,必以道贯之而精神始露。”此道者,道德学问修养也。唯有读书,方能广其识壮其气,笔端自有灵韵,陈公深谙此理,故其书法抒情达意。虞世南云:“学者心悟于至道,则书契于无为。”此道家之境也。
开卷榜书擘窠大字条幅“飞鸢”,鸢飞戾天,翱翔长空,书法极具飞动之势。款识为其旧句:“天门安得拾阶上,掬光凌宇列鸢飞。”其诗随事抒怀,词锋纵横,情溢笔墨。圆光镜芯“腾骧”二字,构象命意,不受羁缚,极见飞越奔驰之声势。书法作品纳碑于帖,运笔变化多端,意象、学养、功力融会于胸次,天趣酣足。其作品章法,谋篇布局,别开生面,不落窠臼,令人一洗耳目。祝允明评书云:“盖师法古而结体密,源流远而意象深,乃为法书。”师法高古,融合众家之长,外师造化,始可称书之国工矣。此意象之境也。
《古今人物之诗词二十二首》诗稿册页,摇管飞扬,不激不厉,有从容闲雅之态,具中和之美。临书王右军、颜鲁公、苏黄米蔡之系列墨迹,意度飘逸,姿韵生动,规矩法度无处不在,时露己之笔意,斯为大家手笔。项穆《书法雅言》云:“评鉴书迹,要诀何在?温而厉,威而不猛,恭而安。宣尼德性,气象浑然,中和之象也。”此儒家之境也。
道家思想之精髓:曰道法自然,曰无为而为。斗方“道”、横批“率真”,率性挥洒,真性情寓于楮墨毫端,而学养亦寓乎其中。袁枚《与尹相国论书》有云:“盖形而上者道也,形而下者器也。器为形象,必以道贯之而精神始露。”此道者,道德学问修养也。唯有读书,方能广其识壮其气,笔端自有灵韵,陈公深谙此理,故其书法抒情达意。虞世南云:“学者心悟于至道,则书契于无为。”此道家之境也。
斗方“禅”,本乎性灵,纯朴古拙,得自然之趣。条幅“春山”,高古雄健,稳如山立。结字章法生动活泼,天真烂漫,极文士心手之妙。康有为云:“吾谓书法亦犹佛法,始于戒律,精于定慧,证于心源,妙于了悟,至其极也,亦非口手可传焉”。此言书法创作既要合乎法度,亦要心性自然。禅门所称不求法脱,不为法缚,法寓于无法之中。此释家之境也。
《自作诗词书法展曲阳雅集三首》,十八条六尺屏,每条四至五字,巨幅行书。濡染大笔,力贯毫端,有郢匠乘风之势,有震撼纵恣之力,有喷薄雄猛之气,有纵入横出之变。用笔苍劲而线条妩媚,结字中间紧密,而开张收放自如。筋骨向背往还,开合联络务求雄健贯通,法度森严而风姿潇洒,其魄力磅礴乎字外。笔情恣肆,生拙有趣。如龙游空,神飙奔浪,笔墨酣畅,极见气势,真有“一洗万古凡马空”气象。
文增先生终生献身其钟爱之定瓷事业,积劳成疾,英年早逝。先生去世,吾先后至曲阳吊唁、参加遗体告别仪式,有挽联云:入道登仙,三杰同辉成绝响;兴窑继火,千年相续赖斯人。曲阳县人民政府为其举办隆重追悼大会,备尽哀荣。陈公文增先生人品书品俱佳,雄出一时,其书必传而留名百代。吾与文增先生亦师亦友,交谊甚笃,今岁阳历六月十二日为先生仙逝两周年,陈文增定瓷艺术馆为其举办书法艺术研讨会,撰文以志景仰云尔。
戊戌四月十六日于金石轩灯下
李俊卿
河北省金石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,河北省书法协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。